第05:塔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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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5月14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  下一期 返回新闻网 | 返回首页| 版面概览 | 版面导航| 标题导航 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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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汇渔村记
  沈学东 

  雄伟的石浦铜瓦门大桥以南汇山的半腰作为桥墩。桥身穿过小山坡,劈开的两座山体就成了一道小小的城门。走过城门,就是南汇山渔村,仿佛一艘船宁静地停泊着。

  船停靠的地方有长长的礁石和岩廊。靠铜瓦门一侧,怪岩迭生,有龙洞坑,潮水退后,人可进出其中,据说,有人曾经亲眼见过青龙在咆哮的海水中游动。有长山嘴,如门框,这也许是围成铜瓦门的山嘴吧,未作考证。有蝙蝠坑,有写字岩,岩石上的字形恰如蒙古字,线形,弯弯曲曲的,看不懂是什么意思,有人认为是古文字,有人认为这是潮流湍急,流水凭着绳锯木断,水滴石穿的精神,不断冲击岩石而刻画的杰作。

  有船的地方就有渔庙和灯塔。南汇山南北走向,北侧有平水庙,庙里大禹端坐着,伟大的治水者化身为一尊庄严的塑像,保佑着渔民出航,平安归来。庙前有灯塔,以前点洋油灯,防风用玻璃灯罩。每个晚上,村里的妇女提着灯油上山点灯,雷打不动。灯亮时,从山脚至山顶,两排灯光幽明如豆。现在灯塔已经毁坏,只剩下一座水泥墩,亟需修复。南侧是鱼丰庙,供奉鱼丰大帝,他专管民间生产,经他保佑,事农则五谷丰登,事渔则渔获满舱。鱼丰大帝喜欢和孩子杂居,鱼丰庙庙址阔大,所以在八一台灾之前,这里是村庄里的学校,是孩子们的天堂。

  南汇山修建了一条盘山公路,盘绕而上,山尖上有气象站。沿着逼仄的台阶拾级而上,脚下青草绵软如毯,四周林荫蔽日,鸟声清脆,在林间传响。有几片梯田,庄稼长势也好。朝山底下望,大海波涛平伏,被海水浸渍的岩石寸草不生,长长的海廊奇形怪状。

  南汇山下,村庄掩映在茂林修竹中,恰如一只优美的词语,一个动听的音韵,一曲婉转的旋律。那些自然古老的树木,是村庄最好的邻居。它们在屋前房后盘根错节,裸露的根系发达而健壮,往往把黄泥土拱起来。它们仿佛穿着彩衣,身上缠绕着的青藤开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花朵。它们伸长手臂,轻轻地安抚着房子的瓦楞,风来了,唰唰地响。甘愿为居民迎客的松树,在屋檐的旁边,伸出一枝枝条,迎风招手。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栽满风景树,散发着芳香的丹桂,各色的花米间杂在硬树叶里,或者铺满了地面。白鳊鱼一样的乌桕叶,投下的影子使院子安闲从容。从山上移栽下来的柿子树结满了果实,小小的银杏籽藏在浓密的叶子里,风来时,才扒开遮挡着的树叶和你打个照面。老松一贯老成持重,红枫则开始热烈地表达自己赤诚的心。

  浓荫里,汩汩的山水从崖缝和土层里渗出来,成为飞瀑流泉,汇成潺潺的溪水,流过村庄,把村庄衬托得很是安静。晚上,你散步在安静的巷弄里,青草葱茏的道路上,偶尔有三轮车驶过,黄沙泥粉刷的土墙壁下,传出几声鸡叫犬吠。一个女人的侧影闪进了林木掩映的小房子,两三声孩子的啼哭,就好像在昏黄的阳光里摇荡,在竹树掩映中摇曳。这似乎是一帖宋人的图画,没有装饰,只有素华,没有喧嚣,只有安宁,没有劳碌,只有寂静。甚至是麻雀或者喜鹊的叫声,也似乎只是为了打破这一份沉寂才产生的。

  村庄虽然外貌朴素,却是个低调而内敛的巨人。村里的青壮劳力都上了渔船,出海去了。200来户人家,竟然有40多艘钢质渔轮,一艘渔轮造价需要500多万元。去年渔获丰收,有的渔民年收入多达60万元。摆脱贫穷的标志绝不仅仅离开了三不通:不通有线电视,不通自来水,道路不通,出门靠渡轮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。也不仅仅是村集体建造了一个农民会所,或者是一个休闲公园和一个网场,更重要的是村民走上了富裕的道路。

  塘岸一侧,建造了大量的冰库和冷库。当我在南汇渔村游玩时,村党支部老书记齐化根热情地接待了我们。他带我们走进村办的冷冻厂,走进冰库,走上远航归来的渔轮。看着码头上,渔轮上卸下整筐整筐的海货,手背阔大的带鱼油光发亮,胖胖的龙头鱼透明晶亮,壮壮的梭子蟹,蟹黄隐隐欲现,它们由拖拉机运去中国水产城。也有手指粗的小鱼头,当做杂碎,被低价收购,装上拖拉机,运走,做了养殖塘的鱼料。码头上的渔获像田头上的农产品一样便宜,一斤梭子蟹就如一斤橘子的价格,豪爽的渔民大方地送出渔获,正如农田里,果农叫客人直接上果树去摘走果实一样。我看着他们的脸上荡漾着由衷的笑容,感觉他们获得丰收时那种快乐,正如大海波澜起伏的潮水,一漾一漾地无法止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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