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足四平米的灰屋子
沾满鞋油的灰西装
被钉子挂破的手
还有落宕半生的灰色表情
惟有脚上的旧皮鞋
闪着招牌式的黑亮
早年游历新疆的浪子
如今的补鞋匠
在三元弄深处
依靠无意中从一个老皮匠处传下的手艺
换取老婆的草药,儿子的学费
和后半生黯淡的光阴
除了挣钱吃饭,我必须承认
他还在用一把锤子敲打自己的身体
他要把自己像钉子一样
钉成远方的路标
他坚信每一次敲击,
都可能帮助一双疲惫不堪的鞋子
继续叩响不可知的旅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