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 董小滋 文/摄

　　暖春4月，细雨霏霏，正是春笋破土拔节生长的好时节。俗话说:“尝鲜无不道春笋。”春笋鲜嫩、爽脆，吸饱了泥土的芬芳和春雨的清润，肉质细嫩，水分充足，极为甜美。这个时候的笋最是好吃，不过品鲜期不长，前后不过一个月。若想品尝到这山珍美味，就得分秒必争，因为每时每刻，笋的鲜味都会改变。在西周涧溪张村，美妙的季节恩物就藏在这漫山遍野的竹海里。

　　食客老饕早早算好日子，春天毛笋一露头，就有无数餮客背着锄头进山，寻那春天的至鲜美味。3月31日，刚下过一场春雨，山林里竹叶苍翠欲滴，空气清新湿润。寻春小分队扛着锄头，跟着村里的竹农进山挖笋。

　　山路稍显泥泞，但挡不住我们挖笋的热情。不过呢，挖笋是个技术活，因为这些自然的精灵非常善于伪装，与周围的环境配合得天衣无缝。第一次挖笋的菜鸟，只能看到漫山的竹海，却不见一颗破土的嫩笋。

　　“这些笋将出未出，要擦亮眼睛看准那些有裂缝的土堆。”同行的竹农最有经验，只见他很快锁定了一处土堆，那土堆只是稍有隆起，几处微小的细缝从中间向四周裂开。若不是竹农指点迷津，挖笋小白们定是打眼一过，忽略不计。

　　稍微拨开裂开的泥土缝隙，果然见一簇黄黄的笋尖芽，一锄头下去，一颗蕴满春雨鲜味的毛笋从地下被锄起，骨碌碌滚落在地面。

　　真是一颗好笋！竹农说，真正好吃的毛笋，笋衣微黄、脱壳后肉质嫩白，也叫“黄泥头拱”。所谓“黄泥头拱”，是指长在土质肥沃、土层厚的山地里，出土时地上还只是裂开一条缝隙，整根笋都还埋在泥土里，用锄头挖开后，笋的外壳、笋尖为浅黄色，沾着泥土渍，肉质厚白松脆。这刚刚冒出泥土层的春笋，味道最好。而这颗便上笋中上品“黄泥头拱”了。

　　剥开泛黄的笋衣，果见一身净白光润的笋身，透着丝丝泥土的的水汽和芳香，带着白嫩嫩的光彩和山林的清香，连看上去粗大的根部都十分嫩，凑近鼻尖细闻，能闻到来自春天的香甜、细嫩。

　　第一颗就挖到了宝，我们信心大增，纷纷寻找裂土，挥舞锄头。不少优质毛笋长在山坡难行处，山陡路滑，挖起来果然费事。但好东西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？经过小伙伴们齐心协力，不大一会儿，就挖了满满一麻袋的毛笋。

　　刚从山上挖出的笋，带着刚脱离泥土的新鲜，鲜嫩到甚至能够直接生食。“这个笋吃起来口感比较细腻，笋的清香中还略微带点甜味。”竹农说。

　　剥开层层叠叠的笋壳，用流动清水稍微冲洗笋身，然后切成大块下锅，待出锅的刹那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氤氲的笋香，热烘烘的，清冽冽的，带着一丝儿的甘甜味。

　　若想品尝最原始的笋鲜，这不加任何调料和烹饪技巧的白灼笋最是鲜美可口，直接从锅中抓起一大块笋，张口便咬，鲜嫩立马从鼻尖转移到舌尖，真真切切感受到这股甜嫩和脆爽。稍微蘸点酱油，更是美味中多了一味咸鲜，三两口便能干掉一大块笋。

　　象山作为吃笋的“专业户”，吃法当然不止这简单粗暴的一种。做一道油焖笋、煲一锅腌笃笋，掐着最嫩的笋尖跑个蛋，那都是最常见的春笋做法。但要说最经典、最受欢迎的，那必然是包一个圆润润、白莹莹的笋团了。

　　在山下的农户家里，几位村嫂此刻正围在一起揉面、拌馅。万事俱备，只欠一味春笋。

　　象山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团。萝卜团、红豆团、咸菜团，还有同样来自春天的艾草青团。然而没有一种团的全民接受度有笋团这么高的。大家几乎没有不爱笋团的，哪怕天生对粉食抗拒的人也会对笋团网开一面，愿意放下成见为它破例。其中秘诀就藏在小小的笋尖里。

　　一个大毛笋，每个部位都有不同的鲜美，是春天里不容错过的清欢好味。而最嫩的部位当属笋尖。包笋团选用的便是这笋身上小小的一簇笋尖嫩芽。

　　笋芽洗净切碎，混合进事先拌好的馅料里。有了这一味笋尖，笋团便似有了灵魂。只见村嫂们手脚麻利地从揉好的面粉中，摘下一个个粉团，在手中边搓边捏，捏出一个两头小中间鼓的碗窝状，然后舀进一大勺馅，再用虎口收紧封口，搓圆后便是一只玉雪可爱的笋团了。

　　蒸笼上锅，大火蒸十来分钟左右，笋团就出炉啦！光看着这洁白莹润的小团子们，就超有食欲。顾不得烫，捏起一只就咬。粉皮薄而软糯，裹着一大口香得流油的馅料，能明显尝到颗粒感满满的蛋皮、香干、香菇、笋粒，千种滋味在口腔汇聚成鲜咸、清香、甜口，忍不住吃完一只再来一只。

　　春笋清淡、鲜嫩、味道鲜美、脆嫩爽口、就是春天山林的味道。炒、炖、焖、煨皆可，清香不涩、肉质鲜嫩，清香甜口，令人称奇。

　　春笋挖出土后，肉质很容易变老，不马上食用的话，要剥去笋壳洗净，放在锅里用清水煮熟，再用清水泡着，慢慢作食材选用。

　　由于优质的黄泥拱毛笋体型较大，一时吃不了，也可以把毛笋切成条状煮熟后，暴晒几天，制成笋干，想吃时用水发泡后，可切成段状炖肉，也可切成小片炒肉，既能久存，也保留了春天的味道，是毛笋下市后的一道经典美食。